華莉絲·迪里這個名字,我們很多人可能並不熟悉。

       

從一個在索馬利亞沙漠長大的牧羊女,到世界超模、最大紅大紫時突然退出 T 台、成為聯合國大使,反抗女性割禮、投入慈善事業…

華莉絲的一生,都經歷著鮮為人知卻鮮血淋漓的苦難和巨大的榮耀。

       

1965 年,華莉絲·迪里出生在索馬利亞沙漠的一個牧民部落,與世隔絕,貧困、旱災、野獸和動盪是她童年的日常。

       

4 歲那年,華莉絲·迪里趕羊的時候被父親的一位朋友強O了,當她驚恐地飛奔回家後,母親更關心的一個問題卻是:羊到哪裡去了?

5歲那年,在一個孩子剛剛開始記事的時候,她和許多當地女孩一樣接受了慘無人道的割禮,那一天,她永遠也不會忘記。

那是索馬利亞的女性「割禮」,在許多非洲國家,女孩 10 歲前都必須接受這種酷刑,以保持「處女之身」。到了洞房之夜,再被丈夫用刀或利器打開……

       

這項古老的儀式,用神秘的色彩,摧殘著無數的女性。華莉絲的一個姐姐,8歲時,因受割禮失血過多而死;多年後,她的另一個姐姐,因為割禮在懷孕時死掉。

未消毒的剃鬚刀片,草率又粗糙的縫合,使華莉絲傷口感染、高燒不退、一度神志不清,差點死掉…

       

       

那之後漫長的 20 多年時間裡:華莉絲只能從一個火柴頭大的小孔里小便,尿液一滴滴流出,每次小便都要十來分鐘;而每月的經期更是疼得無以復加,你能想像這是一種怎樣的痛苦麼?

作為牧羊女長大的華莉絲,也有過一段快樂的童年回憶:放牧時,她可以吹著小曲兒看獅子曬太陽,跟小羊一起長大,跟小夥伴一起玩耍……

       

       

但這些僅有的美好卻在 13 歲那年戛然而止。

那天,父親帶來一個 61 歲的老頭,對她說「明天起你就是他的第 4 個老婆了」,同時高興地收下了老頭五頭駱駝作為聘禮。

在索馬利亞,男人都喜歡逆來順受的女人,華莉絲五歲就知道身為非洲婦女有多不幸,不但要忍受種種可怕的折磨,而且求助無門。雖然非洲婦女可以說是非洲的中堅,她們肩負大部分的工作,但做任何事情都無決定權,也無發言權,有時甚至無權擇偶。

       

華莉絲感到噁心又害怕,早已飽受這些傳統摧殘的她被逼到了絕路,只剩一個選擇:逃婚!

「我不再是小孩了,而且身強力壯、動作敏捷,以前我只能逆來順受,別無選擇,可這一次我決定不聽天由命,自己搏一搏。」

晚上,她披上圍巾,光著腳跑進了漆黑一片的沙漠。我不知道方向,只是徑直往前跑,一連跑了幾小時,沙漠一望無際,華莉絲又累又餓又渴,就轉為步行。

       

前路茫茫,華莉絲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,但她知道絕不能被父親抓到,否則她一定會被逼出嫁。

夜幕落下,什麼都看不見了,華莉絲只好停下來。飢腸轆轆的她,雙腳流著血,坐在樹下休息,早晨又在驕陽下繼續奔跑。

       

有一次她剛睜眼,一張獅子臉赫然在目,剛想站起來,卻因幾天沒吃東西,兩腿發軟,「噗通」一聲又倒了下來,但她無所畏懼,視死如歸。獅子瞪著她,華莉絲也瞪著它,它舐了舐嘴唇,最後竟然轉身離去了。

華莉絲想:它一定是認為我根本沒什麼肉,不值得吃。

       

就這樣,華莉絲孤身一人在一望無際的沙漠裡不停地跑啊跑,光著的雙腳又腫又流血,這些疤痕很多年後都無法消除,剛剛做模特時,曾讓攝影師們大為驚駭。

       

不知道過了多少天,當華莉絲穿越整片沙漠,終於找到外婆家時,那時她已經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難民。

       

看著可憐的外孫女,外婆對她說了一句話:「受這些苦一定是為了些值得的東西。」

在外婆家,懂事的華莉絲每天都勤快地幹活,終於,她等來了一個改變她命運的機會。

華莉絲的一位姨丈要被派駐到英國大使館擔任大使,姨媽來到外婆家,請她幫忙物色一個隨行的僕人,外婆覺得華莉絲是最好的人選。

就這樣,華莉絲從非洲來到倫敦,在索馬利亞駐英國大使館,當起了一名住在地下室的女僕。
       

當華莉絲第一次看到水龍頭能流出乾淨的水,她覺得神奇極了,每次洗盤子時,她都小心翼翼地開了又關、關了又開,節約每一滴水。

即使是這樣寄人籬下的日子也沒有長久,幾年後,因為索馬利亞內戰,駐英國大使館被撤,姨媽和姨丈被急召回國。

不願回國的華莉絲偷偷溜了出來,成了一個流露街頭的非法居民,晚上撿一張硬紙殼睡在馬路上,在街上的垃圾桶里翻東西吃…

       

後來,華莉絲得到一份快餐店服務員的工作,但微薄的薪水讓她依然只能悄悄把客人吃剩的食物收起來作為食物。

終於,機會再次降臨在這個努力生活的女孩身上,天生麗質的她在做服務員的時候遇見了自己的伯樂——邁克·戈斯。

       

邁克第一眼見到華莉絲,就被驚艷到了:這個女孩的輪廓如此之美,就像一塊未經雕琢的璞玉!

       

從此,一顆「黑珍珠」在超模的舞台上冉冉升起。


「我穿著非洲長袍為珠寶公司拍廣告封面、為露華濃拍新季的化妝品廣告、擔任香水代言人…我不敢相信發生在我身上的一切,但它就這樣來了。」

之後,華莉絲的舞台越來越廣闊,為 Chanel 走秀,給歐萊雅等化妝品公司拍廣告,頻頻登上《Vogue》、《Elle》等頂級時尚雜誌,還出演了 007 系列電影《黎明殺機》。


為了記錄她的模特生涯,英國 BBC 特別為她製作了一輯節目:「從沙漠女孩到大都會的超模,你無法想像她的承受力有多強!她在逃婚的時候甚至遇到過獅子,但她就這樣走了過來。」

       

T 台上的華莉絲·迪里充滿自信。

雖然已經大紅大紫,但華莉絲心中的秘密,始終像蠍子一樣狠狠鉗著她…

記得有一次,當華莉絲流落倫敦街頭的時候,因為月經來了疼得暈倒,被送到了一處救濟醫院。一位白人男醫生看到她的身體,既驚嚇又同情,想為她做手術打開陰 道。

可當他請來一位非洲男同事幫忙翻譯時,那個非洲男醫生竟用家鄉話怒斥華莉絲不知羞恥!

       

每每想到,世界上有多少女孩還在承受著自己一樣的痛苦,兒時的酷刑彷彿又在剜她的心……

長大後的她已經明白,索馬利亞婦女的能量是多麼驚人:接受割禮的女孩,儘管月經來的時候痛得幾乎無法站起來,卻仍然要把山羊趕到幾公裡外的地方去飲水;懷孕九個月仍然要去沙漠為孩子尋找食物;剛分娩就得用針線把陰部縫起來…

       

那些沒有發言權的小女孩太可憐了,必須有人挺身而出。於是她做出了一個驚人的選擇——終結了自己如日中天的模特生涯,勇敢地將痛苦的個人秘密公之於世。

採訪華莉絲的女記者蘿拉,是一位身經百戰的著名記者。她聽了也忍不住全身顫抖起來,最後失聲痛哭:「太可怕了,我做夢都想不到今天世界上還有這種事!

       

華莉絲是第一位公開談論女性割禮的人,這個話題瞬間引爆了全世界。她受邀到各種場合去演講,並且走上了聯合國,向沿襲了數個世紀的女性割禮發起挑戰,接受好奇的人們對她的傷疤的各種提問。

       

然而,華莉絲也引起了頑固派分子的仇視,索馬利亞的同胞罵她是民族的叛徒,甚至遭到了激進主義者的襲擊…

這一切沒有阻止華莉絲的腳步,1998 年,她創作了第一本自傳《沙漠之花》;2009 年,同名電影《沙漠之花》上映。

       

影片主演和華莉絲·迪里的合照

華莉絲·迪里選擇與醜陋的世俗與男權社會抗爭到底,一直在慈善領域積極奔走,希望受到世界的關注。

       

今天,世界上每天仍有 6000 名女孩面臨割禮,這一野蠻習俗仍在非洲大面積存在,而華莉絲還在繼續戰鬥,就像一朵怒放的沙漠之花,令人感動,更令人敬佩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