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必須承認,在跟鄭天的關係上,我一直是主動的。

  看清這一點,多少讓人有點不堪、不甘。畢竟,剛到這個公司的我,有才有貌有大把可供揮霍的青春,且裙下不乏追求者,而鄭天卻是唯一讓我無法抗拒的男人。雖然他已有了同在一公司的正牌女友郁顏,偏偏這女人又內外兼修,讓我怯怯不敢向前。

  可是,我不死心,確切地說,是鄭天的暗示不讓我死心。

  鄭天會將一只用水果刀細細刻了眉眼的橘子放在我辦公桌上,咧嘴沖我傻笑;下班後,他會恰到時機地出現在電梯前,晃晃手裡的車鑰匙,問我,要不要搭順風小破車?

  一次,我乘著鄭天的奔奔去送報表,路上,我不停地說啊說啊,鄭天耐心地做個好聽眾。偶爾,他的大手在我頭上拍一下:傻丫頭,你怎麼可以這麼快樂。

  我從這句話裡聽出了鄭天的不快樂。在我的追問下,鄭天語調漸漸低迷起來:郁顏對我很好,為了我付出很多、犧牲很多,好到我無法對她說不,可她太強勢,與其說我愛她,不如說我敬畏她。

  我看著鄭天暗淡的眼神,緊鎖的眉頭,很難受的樣子。可為什麼我又感覺到在他灰色的表情之下,有著蠢蠢欲動的激情和無法名狀的渴望,他分明是在向我發出邀請。陽光刺得我眯起了眼,看著在陽光下紛紛亂墜的樹葉,那樹葉裡夾雜了一個準備為愛奮鬥的女人的蓬勃。我覺得自己對他,已經徹底放不下了。

  自那以後的每天早上,我會提前到辦公室,沖上兩杯咖啡,放一杯在鄭天的桌上;午休時,我會買來洋參含片和一大堆維他命丸,發短信告訴他東西放在哪兒;還有給他的襯衣、古龍水、名牌……

  郁顏對這一切不可能熟視無睹,射過來的眼神和踩過去的高跟鞋聲,刺激著我的耳膜,而且一日比一日尖銳起來。

  郁顏的爆發

  三個人的糾纏,一群人的噤若寒蟬,像極了一場怒放的花事,只是沒人預料到怒放之後的凋零。

  終於,郁顏爆發了。

  在茶水間,我捧著一杯剛沖好的咖啡送到唇邊。郁顏推門而入,她劈手奪過那只杯子摔碎了,褐色的液體濺上兩個女人裙子、褲腳,她指著我罵:你這個妖精,到底要不要臉,搶我的男朋友,你也不看看自己哪一點是我的對手?

  那一刻,我深深體會到了鄭天說的郁顏的強勢,還有他的敬畏。兩個女人的戰爭,鄭天是唯一的男主角,可他辦公室的門緊閉,仿佛那扇門裝了隔音器。

  眼淚就那麼不爭氣地流了下來,而我知道,對於一個強勢的女人,軟弱也是一件旗鼓相當的武器。可是當眼淚滑進嘴角的時候,我仍嘗到了鹹澀的味道。

  心,被傷了,因為那扇緊閉的大門,因為他的懦弱,因為他對她的敬畏,也因為從沒給過的承諾!

  加完班,我關上最後一盞燈準備離開,一個帶著熟悉煙草味道的身影立在我對面,對不起。我哭著笑了,覺得自己還是賭贏了——鄭天是在乎我的。兩人的頭抵在一起,爭著道歉,搶著安撫對方,說著語無倫次的傻話,直到糾纏在一起。這次,是鄭天主動的,這讓我有些感動,我覺得他的愛已經滲入我的身體,無法剝離。

  但是瞬間,鄭天用力推開了我:不能,我們現在還不能在一起,我會拖累了你。我倔強地昂著頭:誰在乎這些。可鄭天緊緊握住我的肩膀,用力一搖:傻丫頭,我在乎!

  我的爭奪戰

  鄭天只要面對郁顏便會回到唯唯諾諾的境地,他的光芒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。我知道,這是一場三個人的愛情戰役,如果只依賴鄭天的努力,結果只有一個——我被出局。郁顏的淩厲和霸道,是鄭天永遠也走不出的牢籠。

  又一次的失眠讓我決定:用自己的全力好好愛鄭天,無所顧忌,甚至不擇手段。我不能讓自己想要的愛情,錯過怒放的機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