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、逃犯
桑環每天吃過晚飯,都要聽一下收音機,今天依舊如此。
家裡的門鎖壞了,現在只能用椅子頂著門,三個小時前,她通過鄰居幫忙,聯繫了一個鎖匠,可是直到現在,鎖匠還未出現,她不免開始焦慮起來。
有那麼一刻,她會停下來看一下桌上的照片,照片上,男人帥氣的笑容在如今看來,反倒像帶著一絲嘲諷。
不管她如何痛恨這個男人的背叛,現在卻又無比渴求他在身邊了。
但男人已經無法保護她了,此刻,他的屍體被藏在衣櫃內,早上的一場激烈的爭吵中,桑環失手殺了他,她一直央求他今晚陪在自己身邊,但男人卻堅持要回家!
桑環當時才痛心地明白,自己作為一個被千夫所指的小三,從沒擁有過這個自己深愛的男人,她歇斯底里地發泄,男人不耐煩……
最終他變成了屍體,一切歸於平靜。
無論是街坊鄰居,還是電台廣播,這幾天一直在不間斷地傳播著一個消息:一個危險的流竄犯已經流竄到本縣!桑環清晰地記得簡報是這麼報道的:
X,一米七三左右,上身穿黑色皮夾克,下身穿牛仔褲,有嚴重臆想症和異裝癖好,具有強烈犯罪傾向。有知其下落者或見到形跡可疑者,請與警方聯繫。居民們要緊閉門窗,減少外出……
事到如今,安分的鄰居們都躲在家裡閉門不出,桑環怎麼也不好意思去麻煩他們了,但她也不敢獨自出去尋找那位鎖匠。
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包圍著桑環,讓她感到異常絕望,突然,一陣敲門聲響起。
桑環躡手躡腳地走過去,透過貓眼,朝樓道里看去。
外面的男人渾身上下都濕透了,他穿著一件藍色制服,肩上挎著一個包,手不停地擦拭著臉上的雨水,另一隻手正咚咚咚地敲門。
雖然鎖匠的店離桑環的家不遠,但因為平時沒有換鎖的需求,桑環並不知道鎖匠的相貌。
你是誰?桑環警惕地問。
我是馬路對面的鎖匠,剛才有住戶說這裡需要配把鎖,請問是你家嗎?
桑環猶豫了一下,低聲說了句:請等一下。
她把門後的木棍放到了木櫃旁,以防不測時能及時伸手拿到,然後才把門打開了。
男人臉上有種深不可測的笑容:不好意思,今天上門服務的業務量太多,所以來得比較晚。男人在灰色的包里摸索著,桑環本能地往後退了退。(yorian故事會-
啊?沒有,沒有,我只是……」桑環被他一問,有些慌了。
說起來,還真要感謝一下那個流竄犯呢,今天你們這裡要求上門加固門鎖的住戶特別多,其實門鎖都沒問題,都是心理上過於緊張而已……」
我這就給你倒杯水。桑環不知道怎麼接話題,只好借故轉移。
鎖匠話閘子一打開,就停不下來了,他還在不停地絮絮叨叨。
如果鎖換好了,就早點回去休息吧,今天您也累了,我也要休息了。桑環故作鎮定。
你這麼急著就要趕我走了?確定不需要我幫忙處理什麼事情?比如衣櫃里的某個男人?鎖匠一邊上下打量著桑環,一邊淫笑著。
你怎麼知道的?桑環後退了一步。
你的事情我都知道,甚至你穿什麼內衣我都知道,嘿嘿。
變態!
你就這樣罵一個準備幫你的人嗎?我一出門,你這輩子就完蛋了!鎖匠步步緊逼。
正當桑環不知所措的時候,門外響起了敲門聲。
家裡有人嗎?我是這裡的片警,請開一下門。
突然的情況讓桑環和鎖匠有點驚慌,桑環正要開門,卻被鎖匠一把拉住。
你瘋了!你沒聽今天的簡報嗎?警察沒事怎麼可能上門,你忘記那個流竄犯有異裝的癖好嗎?他假扮警察敲開別人家的大門不是沒可能,而且最容易讓受害者放鬆警惕,就算是真的警察,你家裡還有屍體,被發現了你還能活嗎!
桑環被鎖匠一說,頓時失去了勇氣,但她同樣不知道怎樣處理這個眼前的危機——鎖匠。
等過了這段風波,我們可以把殺人案推給那個流竄犯,你就可以逃過一劫了。鎖匠看出了桑環的動搖,加緊心理攻勢。
我不是也給你開門了嗎?你也有可能就是那個流竄犯,我剛打過電話,你根本就不是李鎖匠,你到底想幹什麼?桑環依舊沒對鎖匠放鬆戒心。
你還懷疑我是那個流竄犯?我只是一個暗戀你的男人,我是李鎖匠的徒弟,因為流竄犯的關係,今天師傅早早休息了,我是擔心你家狀況,才趕過來給你換鎖的,我只是想藉機跟你說說話,再說了,我要是那個流竄犯早就對你下手了,還用得著跟你說這麼多廢話嗎?
桑環聽完也覺得有幾分合理,但並沒有完全放鬆對鎖匠的戒心,他可能只是在等更好的機會而已。
那現在怎麼辦?桑環壓低聲音問鎖匠。
鎖匠做了一個停止說話的手勢。
我正在追捕一名流竄犯,剛發現有個可疑的黑影往這個方向來了,這名兇犯非常狡詐,善於偽裝,已經有很多人受害了,請不要輕信陌生人的花言巧語。門口的警察隔門喊道。
桑環看了看鎖匠,鎖匠的頭搖得像撥浪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