為給白血病女兒湊20萬救命錢，莊稼漢叫賣“後半輩子勞力”
上游新聞 2018-09-26 22:52:03
△只要有空，黎志祥就坐在病床前陪女兒聊天解悶
15年前，莊稼漢子黎志祥喜得一女兒，起了個好聽的名字，叫黎文枝，寓意多才多藝健健康康。可天逆人願，去年11月，文枝診斷出白血病。面對女兒幾十萬的醫療費，這個老實巴交的男人多次想到放棄。可乖巧懂事的女兒把病房變成了“自習室”，獨自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，表現得極為勇敢。
“女兒說，她還想當美術老師，教人畫畫。”這句話徹底刺痛了黎志祥。如今，黎文枝已經完成化療和骨髓移植，就差最後一步治療就能康復，但20萬元的醫療費讓黎志祥犯難了。“只要有人願意出錢救我女兒，我願意拿後半輩子的勞力來換。”
查出重病 他賣房救女
26日上午，新橋醫院主病樓6樓血液科，黎志祥坐在病房走廊凳子上深深吸了一口氣，“昨晚為了照顧女兒一直沒睡好，眼睛脹痛有點睜不開。”他強忍著疲憊，揉了揉左眼，雖然戴著口罩和帽子，但還是掩不住他一臉的愁容。
黎志祥，41歲，江津區李市鎮人，在家務農，平常靠擺攤賣蔬菜為生。“我有兩個孩子，一兒一女，兒子上大三，女兒原本應該讀高一。”說到這裡，他嘆了嘆氣。在外人眼裡看來，過去的15年，黎志祥一家是幸福的，但自從女兒生病後，全家幾乎到了崩潰的邊緣。
去年9月，女兒黎文枝以優異成績考入江津一中，僅僅上學2個月，文枝就在一次課間活動中感覺到頭痛，並持續發燒，輾轉了多個醫院治療，最終在重慶醫科大學附屬兒童醫院確診為急性髓性白血病M2A，“醫生說，病情很嚴重，叫我們趕緊准備錢住院做手術。”
突如其來的變故，讓這個老實巴交的莊稼漢子有些猝不及防，他趕緊拿出家裡積蓄3萬元，並賣掉老家房子籌錢救治女兒。從那天開始，女兒黎文枝不得不暫別校園，住進了病房，每天接受治療。
百萬醫療費 他三次想放棄
去年12月，黎文枝轉院到新橋醫院接受化療，“4個化療療程，前後持續了近4個月，僅治療費用就花了20多萬。”黎志祥說，女兒化療期間，他每天失眠，一是擔心女兒的病情，二來對高額醫療費發愁，不知道何時是個頭。他第一次感受到了絕望和無助，想要放棄的沖動。
好在親友們及時伸出援手，借錢補齊了化療費用。4月下旬，眼見化療作用不大，醫生建議做骨髓幹細胞移植手術，但手術費一聽，高的嚇人，預計要40多萬。“我去哪裡籌集這麼多錢啊。”說到這兒，他再次停下頭感嘆：“那是我第二次想要放棄，是真的沒辦法，怪就怪我不爭氣，掙不到錢。”
每當走進病房，看到女兒的臉時，他還是暗下決心：“還是再救救吧！”於是，他瘋狂地給親友打電話借錢，幾乎借了個遍。二嬸8000、表弟1萬2、姨夫2萬……並在水滴籌發起了捐款，加上後期醫療費用報銷，黎文枝終於完成了骨髓幹細胞移植手術。
術後，文枝一點點康復起來，全家人高興萬分，直到6月12號出院。7月初，噩耗再次降臨，文枝再次感冒，經新橋醫院醫生復查，確診肺部真菌感染、巨細胞病毒感染、出血性膀胱炎、BK病毒感染、EB病毒感染、腎功能不全等多種並發症。
“7月份至今，治療費又花了30多萬元，算下來，這大半年裡，光醫療費就花了一百多萬了。”發愁的是，到現在也不確定女兒什麼時候可以出院，後續費用更是難以估計。想到這些，莊稼漢子黎志祥第三次想要放棄女兒的治療。
女兒病房裡自習 他轉念堅持
在黎志祥手機屏保裡，是一張女兒笑容燦爛的自拍照，翻開手機照片，大部分都是家人的合影。但有一張引起記者注意，是用鉛筆畫的動漫美少女，“這是我女兒在病房裡畫的，她喜歡美術，無聊時就畫畫寫字打發時間。”
△文枝用鉛筆畫的動漫畫
記者戴好口罩和帽子來到95號病房，在無菌病床上，文枝也戴著藍色口罩，手背上青一塊紫一塊，全都是輸液留下的。她正在筆記本上寫畫著什麼東西，仔細一看是英語翻譯，字跡工整有力。“自從生病後，女兒就把一些書本搬了過來，英語、語文、美術……有時間她就會寫一寫畫一畫。”
文枝說，她對學習十分珍惜，即使休學進入醫院，也習慣了每天早起看看書，看書時病痛的感覺就會被淡忘。“我想重新找回學校學習的狀態，等病好了出院，還想繼續讀書。”她告訴記者，將來想要做一名美術老師，教其他人畫畫。
“女兒還想將來當美術老師。”這話深深刺痛了黎志祥的心，“看著女兒那麼勇敢，病房裡還在努力看書學習，不放棄不拋棄，轉念一想，我還是再堅持堅持，做父母的應該給娃兒一個機會。”這一刻黎志祥也變得堅強了起來。
江津一中的蘭主任表示，文枝在校時性格靦腆，學習成績優異，在班級裡名列前茅，得知她生病後，全校師生為她組織了捐款。
文枝的病友家屬徐阿姨說，每每看到文枝在病床上寫字畫畫，都在感染著大家，讓他們面對治療和病魔時不再那麼絕望。
他說願拿勞力換女兒救命錢
記者了解到，文枝的病情還算穩定，但具體要多久才能出院，治療費用多少，醫生也說不準。文枝的主治醫生向家屬表示，前期已完成骨髓幹細胞移植，現在主要治療並發症，有九成的可能性恢復健康，“前面的治療都很成功，就差最後這一步了，如果現在放棄，將前功盡棄。”
文枝的媽媽陳女士告訴記者，孩子每天醫藥費在5000元左右，加上後期手術費用怎麼也要20萬元。為了籌錢，黎志祥和老婆租住醫院附近最簡陋的樓房，鞋壞了捨不得換新，10塊錢的盒飯一頓就吃一半，剩下的留給下一頓。
“我都已經想好了，只要有人出錢救我女兒，我願意拿後半輩子的勞力來換，我可以幫人打工掙錢，多久都無所謂，女兒就差最後一步了，我不能放棄！”病房裡，這個男人說。
上游新聞·重慶晚報慢新聞記者 郎建榮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