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常說人到中年是非多,這話一點兒也不假。我現在就是上有老下有小,正是不青黃不接的年齡,老公在外地工作,一年難得回來幾次。女兒上學住校也不在家,家裡就剩我和婆婆兩個人,婆婆身體不好,經常住院,我一個人要上班,還要照顧婆婆,整天是忙忙碌碌的,有時候覺著人活著真累,但是又有什麼辦法呢,再累也得活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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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公有個姐姐,遠嫁他鄉,每年春節才回來一次。老公是個大孝子,幾乎天天打電話給婆婆問安,他給我打電話,第一句話就問:「媽怎麼樣?」說的最多的是:「我不在家,你一定要替我好好照顧媽。」千叮嚀萬囑咐,我能理解老公,婆婆早年守寡,一輩子不容易,還時常被老公的孝心所感動,所以我對婆婆也是用心照顧。婆婆性格怪異孤僻、生性好強說話不饒人,每次我給她買衣服,都說不好她看不上,嘴裡說著不好,還是穿上了。我做的飯婆婆不是說咸了就是說淡了,要不是菜炒的太爛,要不是菜沒炒熟,總之我幹什麼都不好,說我沒大姑子精明能幹。有時候我也挺生氣的,但是也沒辦法,時間長了,我也就習慣了。

我上班很忙,早出晚歸,和婆婆單獨相處的時間不長,我們倆磕磕絆絆的相處了十幾年。最近發生了一些事情,讓我徹底寒了心……

老公鄉下的大舅媽去世了,婆婆姊妹七個, 她的親戚特別多,有好多人我不認識也沒見過,今天這家孩子滿月,明天那家結婚娶媳婦,要麼就是老人做壽、去世、過忌日,什麼舅舅的女兒,大姨的兒子,還有兒子的兒子天天有事。時間長了讓人很煩,且不說錢的事,婆婆還是個很講究的人,她說人到禮到,才算情義到。婆婆的親戚都在鄉下,婆婆年齡大了,跑不動了,所以這些事都得我跑,為此我經常請假,不然婆婆就拉個臉,幾天不和我說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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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我剛下班回來,婆婆跟我說大舅媽去世了,讓我現在披麻戴孝去弔喪。(我們這裡農村有講究,親人去世當天,親戚都要來弔喪,穿白戴孝,在離事主家300米的地方開始哭,拉著長長的調,一邊哭一邊說,跟唱戲一樣,進到靈堂前還要哭十幾分鐘,而且要扯開嗓門哭。)現在正是三伏天,上了一天班回到家又熱又累,飯都不想吃,就想沖個澡躺在床上歇歇。我不想去,再說那種事我根本不在行,不會拉著長長的調跟唱戲一樣的哭。以前有這樣的事,都是我站在村口等著其親戚來了,混在人群裡捂著臉矇混過關。所以我跟婆婆說:「這麼熱的天,上了一天班我太累了,我也不會哭,咱不去了,祭奠的時候咱們再去。」婆婆見我不去生氣了,說我沒有人情味,還說別的年輕人都會哭,我為什麼不會?說我是大腿上扎刀子,離心太遠了,不傷心才不難過。婆婆不停地數落著我,我沒理她,洗了個澡回屋躺下了。

剛迷迷糊糊睡著,老公打來電話,聽起來他有點兒不高興,他直接就問我:「舅媽去世了,你為什麼不去弔喪?就算你不會哭也應該學會,以後咱家這麼多事情,你不去誰去?」我一聽也有些火了,就大聲的說:「我累了一天了,你一個人在外面無牽無掛,把孩子和你老娘都扔給我,連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也要面面面俱到,我沒那個能力,反正我不去,你看著辦吧。」說完我掛掉了電話,心想連一句問候的話都沒有,直接質問我,憑什麼?

幾天來,婆婆拉個臉不理我。我們這裡人死後七天才舉行葬禮,大擺宴席,又是吹鼓手,又是唱大戲。我按著婆婆的要求,定製了花圈,紙紮,大花饃饃,還有一千元的禮,請了假叫了輛計程車拉上東西,帶著婆婆一起去鄉下參加大舅媽的葬禮。婆婆要我披麻戴孝,老公不在我只能聽從婆婆的安排,穿著厚重的孝衣,天氣熱得達37度多,不一會兒我就汗流浹背,頭暈腦脹眼前發黑,在離大舅媽家300多米的地方,婆婆要我開始哭喪,我跟婆婆說我不舒服就不哭了。婆婆當即拉下臉來,不顧周圍有好多人,指著我的鼻子大罵道:「如果是你媽死了,你哭不哭?我說你這個人不夠分數,連這一點人之常情都不懂,你媽是怎麼教你的?」當時周圍有好多親戚都看著我,婆婆的妹妹老公的小姨趕緊過來說:「算了,城裡的年輕人不會哭,只要人家能來就已經很好了,不要難為她了。」婆婆仍然拄個拐棍,站在那裡大罵我,讓我很難堪。也許是天氣太熱,我心情很煩躁,一下就火了,掏出一千元,塞給婆婆,我轉身就回來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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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下午,婆婆被小姨送回來了,她一進門,當著小姨的面問我:「你給我說清楚,你那天走了是什麼意思?這個日子是不是不想過了?我兒子要在家,你想去我娘家,我都不會要你去的,你別把自己看得太大了,城裡人有什麼了不起的。」小姨攔著不讓婆婆說,婆婆還是滔滔不絕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說著。也不想解釋什麼,她願意怎麼說就說吧。小姨拉著我的手說,讓我別和婆婆一般見識,她說婆婆是老糊塗了……

原以為這件事我不吭聲,就算過去了,沒想到兩天後,老公急匆匆趕回來了,他一進門就跑進婆婆的房間,我聽見婆婆一邊哭,一邊向老公訴說我的不是。好一大會兒,老公出來黑個臉,他說:「就這麼點小事,你為什麼就不能順著媽,你裝模作樣哭一哭又怎麼了?你為什麼要和老人斤斤計較?」我說:「不是我要和你媽計較,是她對我的要求太高了,我做不到。」老公居然說他這麼多年放心地把她媽交給我,是不是太相信我了。我氣極了,憤怒的說:「好啊,不放心你可以帶著你媽走,你們一家人說話沒有一點良心,這麼多年你媽吃的喝的穿的洗的都是誰在伺候她,她住了多少次醫院,你們誰管過,哪一次不是我在伺候她,既然話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了,我不好你可以去找好的,我不伺候了。」老公說讓我別逼他,他這一生什麼都不求,只求我能對他媽好,如果我連這一點都做不到,他就要考慮以後該怎麼過?我讓他隨便,怎麼過都可以……

我收拾了幾件衣服回娘家了,過了一個星期,老公來我娘家找我,說他要走了,讓我回家,還說婆婆一個人在家沒有人照顧不行。我冷笑著說:「過去的我已經沒有了,我也不會再伺候你媽了,你另請高明吧。」老公說我是胡攪蠻纏,故意刁難他們。我不想再聽老公說什麼。我跟他提出了離婚,老公當場愕然……

朋友們,大家說這樣的日子再過下去還有什麼意思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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