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圖片來源:中央社
朝鮮半島緊張局勢消停,一些分析認為美中之間的角力點,將南移到台海與南海,而東亞矛盾的焦點將會落在台灣;但在台灣問題攤牌之前,大陸還有許多可以先下的棋子,這些棋子可以造「勢」,使整體局面進一步有利於中國,並且最終有利於對台灣的「不戰而屈人之兵」。這其中的一個落子點,就是在南海東北部的巨大礁盤「黃岩島」。
從2014年初春「赤瓜礁」填海造陸開始,到2015年春,中國在南沙群島建成了七個人工島,使南海局勢為之一變,使中國掌握了南海的主動權。當時人們就聲言「黃岩島」會是最後一塊拼圖,美國的一些學者也宣稱,美國不能在黃岩島進一步退卻。
不過當時中國海洋局的專家也已指出,由於技術原因,至少「三年內」中國都不會在黃岩島填海造陸。首先,這是因為中國對黃岩島的地質調查還未完成,而這是填海造陸前的基本功課;其次,由於黃岩島的造陸面積,將遠大於此前包括美濟島、渚碧島與永暑島的三個南沙大型人工島,而其工程必須在颱風季節之間的時間窗口一次完工,因此要等更多更大的設備完工下水,才會進行黃岩島的造陸計畫。
雖然美國媒體製造了很多口水,但是不管是大陸軍事專家,或者美國的專家,其實都很明白中國在南海的造陸意義究竟何在。例如2016年底,著名中國通、也是現任華盛頓郵報洛杉磯分社社長的潘文(John Pomfret),應邀在紐約亞洲學會(Asia Society)座談時就表示,南海是中國的核潛艇陣地,而美國的所謂「自由航行」,是為了享有盡可能多的監控這些核潛艇的自由。好笑的是,這個座談的與談人、亞洲學會的C.V. Starr還問「為何」他們要以核武瞄準我們,潘文的回答倒也簡單:「因為我們可以打他們」。
潘文在那個座談中表示,南沙是中國核潛艇的堡壘海域,但是黃岩島則不盡然如此,因此他懷疑在黃岩島造陸的必要。不過從中國人的角度來看,沒有黃岩島,則南沙群島的幾個陣地還是過於孤立;而當黃岩島造島完成,就會將整個南海北部合圍起來,也將孤軍深入南沙群島的幾個點,轉變成與西沙群島、黃岩島三角頂立的面。
另有論者指出,以這些島礁畫出的兩百海浬經濟水域,其實與九段線已相差無幾。還有論者強調了黃岩島接近航線的意義。不過這些也或許都並不是真的那麼重要。也許黃岩島最重大的意義,就在於其象徵著南海、甚至整個第一島鍊的歸屬;而為了這個象徵意義,一些美國人主張不惜一戰。
然而,那些戰爭的叫囂又是蒼白無力的;試問,菲律賓若不高調反對,美國以何名義出兵?何況美國還未簽署海洋法公約。何況,難不成美國要以海軍衝撞、轟擊進行海上作業的民間船隻,攻擊海警船隻?更何況,美國果真在這片海域有必勝把握?此前的2016年,因南海仲裁庭宣判而攤牌時,美軍不就已避到菲律賓東部海域?
這是中國海洋局的學者,多年來不斷強調何時填海,僅僅取決於中國自身的底氣所在。隨著赤瓜礁填海迄今已進入第四年,超過了三年之內不會施工的研判,黃岩島的造陸已經有了更多準備。從2012年開始算起,中國實際掌控黃岩島已經6年,對當地的水文地質調查當已頗有成果。在裝備上,亞洲第一的絞吸挖泥船天鯤號已在2017年11月下水,今年6月正式交付客戶。可以認為,颱風季節之後的今年秋天,或者明年秋天,黃岩島就可能展開規模更大的造島工程。
相關配套的制度也有進展。今年4月13日,習近平在慶祝海南建省30周年大會上宣布,支持海南全島建設自由貿易試驗區。三年前就有文章指出,「南海可能成為全世界最富裕的地方」之一,而南海諸島又是海南省這個特區中的特區,開辦「博奕」事業、享有金融特區地位,大概也是意料之中。此前的2017年3月中國全國人民代表大會上,三沙市市長肖傑也曾透露,正在開展黃岩島等島嶼環境監測站建設的前期工作。
中國在南海日益鞏固的戰略優勢,使其可以不顧美國的反對,在黃岩島填海造陸;而一旦黃岩島造陸完成,大陸不僅在南海獲得更大優勢,也會進一步擴大在台海戰場的優勢。話雖然此,如果菲律賓能夠表態支持造島,對於中國仍是一大利多,而這當然是可能的。西班牙與法國之間的費倫特島(Faisans),以及安道爾,都可以當成特殊主權安排的參考,菲律賓未嘗不能從某個協議中獲得可觀的利益。
對黃岩造島不會有太大反應的菲律賓總統杜特蒂,已經表示可能提前在2020年卸任。美國在南海的動作頻頻,台灣還有將太平島出租給美國的議論。對於自信可以在這片水域贏得戰爭的中共來說,藉由黃岩島造島讓局勢變得更加明朗,或者說,讓包括台灣、菲律賓與其他相關國家更加看清誰是「過客」、誰是「主人」,對於尋求主動性的外交也未嘗不利。一旦隨著造島成功,黃岩島爭議塵埃落定,恐怕台灣的一些外島也將失去繼續據守的意義。